北京の二三事 -- 旅程的第三天 -- 萬里長城

金水橋旅行社。我就是參加它的local tour去遊長城的。

萬里長城並不在北京的市中心，記得年青時去的時候好像要坐上三、四個小時的旅游車，所以這次該怎麼去倒是煩惱了一陣子的。大家都說：
"坐大巴的話太麻煩啦，你這路盲肯定會出事..."
"一個人打的不化算的喔..."
"還是參加酒店的local tour穩妥一點的啦...."
七咀八舌的意見還真不少的。

okok...問過了酒店，那個local tour就要收四百塊(！) 而且簡介小冊子都是以英文印製的，明顯是以老外為主要銷售對象吧？(我住的酒店90%的住客是白鬼子和黑鬼子)。老子我可不願意跟他們一起去遊長城耶！算算算...再想辦法好了。

於是想到了金水橋，它在王府井小食街裡有一家分店。記得第一晚在小食街吃串燒，耳邊不停的接收它的廣播："金水橋旅行社，是一家專辦市內各景點旅遊的國營旅行社....." 那時候只當它是一家騙錢的黑店，所以都沒放在心上。不過現在沒辦法了，姑且試一下吧。

一天的十三陵和長城遊包車包午餐才一百六十五塊啊...說便宜還真是很便宜的，不過"被騙"這東西也算是回內地旅行的指定"行程"之一吧？我當時就是抱著這樣的一種心情走進店裡的。報名手續和那些店員的態度倒是挺認真的，我付了錢在臨離開的時候他們還千叮萬囑我要準時六點五十分回到這裡集合上車喔。

第二天早上為了不想遲到，六點半前便從酒店打的到王府井去，氣人的是的士司機在途上還剌激我說："哎喲！老弟我跟你講說，這家金水橋可是騙人的玩意兒！你該去什麼什麼地方那些才是正道兒！再不你該包我車去玩，錢可不是這樣花的呀！" 救命..........

先去肯德基吃了早餐回到集合點，已經站了一大群"團友"在等候了。他們大都是從其他內地城市去北京旅遊的同胞，看到他們樸素的衣著打扮、一臉興奮的笑容，可以想像到他們是省食省用的儲蓄了好久才存到首都一遊的旅費的。除此之外，還有兩個說廣東話的男生，他們是和一個帶四川口音的女孩子一起去的，從他們的對話中，我知道她該是其中一個男生的女朋友。還有兩個和家人住在東北的韓國女孩子(我是後來才知道她們是韓國人，起初我以為她們是新彊或蒙古什麼的)。全團大概有四十多人吧。

到了大概七點多，昨夜店裡的其中一個職員把大家領到不遠處的一輛大巴，大夥兒魚貫上車。我走在後面，上車時前面全部的位子都給同胞們坐了，香港男生一幫人就坐在最後排。我只好坐到唯一的空位上。坐我旁邊靠著窗的，就是梁坤。

梁坤是四川人，住在上海。一個人從上海到北京玩。她把長髮束起來，圓圓的臉蛋只化了淡淡的裝。白色的粗冷樽領毛衣配上深藍色的牛仔褲外加一件橙色運動外套，穿著一雙白色的運動鞋，打扮得純樸卻又不帶土氣。她不愛說話，幽幽的大眼睛總愛望著窗外的風景出神......

咳咳咳...還是說回長城吧......

旅行團的導遊是個姓朱的女人，她說大家叫她朱導就可以了。人如其名，她的外表是有點像豬的。雖說是廉價的旅行團，不過她的服務還是ok的，一路上不停的介紹沿途的風景，還有十三陵和長城的背景和軼事，團友們在途上倒也不愁寂寞。

第一站是十三陵。那地方和十多年前沒分別，都是去看一樣的石碑和地下墓室，沒什麼好看也沒什麼好說。唯一特別的是在墓室旁的公園裡有個叫"鬼門關"的牌匾，朱導叫大家先別跨過去，待她說完了"鬼門關"的典故才一起跳過那門框，跳的時候還要大吼一聲，那才叫平安的"逃出鬼門關"。跳過去之後大家都因為那笨笨的吼聲笑了起來，那來自五湖四海的地域隔膜倒也打破了。

十三陵過後是午飯時間。朱導在車裡先借故把話題拉在玉器上，什麼辟邪保平安之類的啦...之後告訴大家吃飯的地方旁邊有個玉石的直銷中心，在等位子的期間我們一團人會在那裡參觀，也可以順道買點紀念品什麼的啦...呵呵...來了來了...怪不得團費那麼便宜了...

我們一直"被迫"在中心參觀了一個多小時(那地方有入沒出的，要吃過飯才能從飯店的出口離開)。我和梁坤、韓女幫和港男幫都沒買半點東西，只是一味的逛來逛去打發時間，倒是同胞們卻乖乖的買這買那，他們是篤信玉器能保平安吧。吃飯的地方叫餐廳倒不如叫直銷中心飯堂比較適合，八菜一湯還是有的(雖然菜不太熱)，而且大夥兒shopping了這麼久，所以都吃得津津有味。和我同桌的除了梁坤和韓女幫還有幾位同胞，我和梁坤就義務的為大家取飯拿茶，一頓飯吃下來倒也是挺開心的。

午飯過後，往萬里長城進發了。

萬里長城離十三陵不到半個小時的車程，我和梁坤在旅游車上飯氣攻心，昏昏欲睡，原來有美在旁，傳來髮香陣陣，打瞌睡也特別寫意。可惜我們的豬導朱大姐又來說話了：

"各位團友，剛才的飯菜還不賴吧？大家都買到喜歡的玉器吧？呵呵呵...我們現在要往祖國偉大的萬里長城去了，車程大概二十分鐘不到，所以大家也別睡了喔。長城的歷史大家都太了解了，所以我也不多說。我們金水橋旅行社這個萬里長城的旅游團當然是包了遊長城的票。不過呢，因為幾年前，在長城較低層的地方出過了意外，摔死過人，所以啊，國家就那裡建了台單軌車，方便遊客之餘還減少了意外，國家此舉可以說是無微不至的。不過呢，這單軌車的票是沒包括在團費裡的，所以，請大家現準備好車費，每張票才人民幣六十塊，等一下我過來點收。麻煩大家啦。"

"六十塊？我們的團費才一百六十五塊啊！這單軌車是啥玩意兒啊？"
"哎喲！朱導我跟妳講喔，咱們都勞動慣的！單軌車倒是不用坐的啦！"
"不用了！不用了！錢，老子是有，但不能花得冤呀！"

真的喔，六十塊對我跟梁坤這種城市人來說不算是什麼錢，但那些在鄉下地方勞動了大半生，老來才能到首都旅游的公公婆婆，六十塊夠他們用好久了，所以都不免怨聲載道，不肯付錢買票。
朱導看到這種狀況，又開始變臉了："哎呀！你們都老大不少了，怎麼還這麼頑固的呀？錢又不是放入我口袋去了，我幹啥要騙你們？青年人攪不好也會摔死，你們這些老頭可以爬得上去嗎？我的話說在前頭，出了事我跟我們公司可不會負任何責任的，你們自己想清楚！" 她越說越火，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最後還是有五六個團友不肯付錢買票。當然我們火大的朱導也拿他們沒辦法，只有再三叮囑他們小心了。

八達嶺長城跟十幾年前沒多大的改變，旅遊車停泊處還是一樣擠滿了旅人和旅遊車，到處都是叫賣紀念品的小販，因為在山上的關係，陽光普照的下午也感覺非常涼快，這種倒是逛長城的最佳天氣。

坐單軌車的人很多，而且排隊狀況也非常混亂。好不容易才能在人潮裡沒跟梁坤失散。花了有半個小時，我們終於能坐上那單軌車上了。哈！我跟你說，那真是騙錢的玩意兒沒錯，根本就是那種七十年代遊樂場裡的機動遊戲嘛！一個一個連接著的膠兜，一條假的安全帶，一條不用一分鐘就走完的路軌，每個人就要收六十塊啊？我想這個才是長城這旅遊點的主要收入來源。

下了車我們就開始往上走了。真氣人，讓我們看見不坐車的團友們比我們更快，那被騙錢的感覺更深了。長城真的有好多好多好多好多人，每一處地方都擠得要死。尤其是那些城樓的門，窄窄的，每個人都你推我撞，攪不好出了意外傷亡肯定慘重了。好一個梁坤，膽子倒也不少，領著我在城樓樓梯的邊緣位置爬來爬去，不用跟大伙兒擠擁。其實我們的舉動，說危險也真是挺危險的。唉...不過那時候的狀況，又豈容我示弱於佳人前呢？(哈哈...)

我們跑跑走走爬爬跳跳拍拍照，到八達嶺頂峰的時候大家都累得腿好像不是自己的。那裡有一個小店子售賣什麼登上頂峰的証書，才二十塊錢一張，不過我沒買(好像是太興奮所以忘了)。在山頂往下望風景倒是好看，一望無際的。忽然間覺得這個世界真的好大，自己的事情...感情和工作、快樂和悲傷，都變得好渺少...我想"多去旅遊多看看這個世界能讓自己的心變得豁達"就是這意思了。我記得當年(是96年吧)在南非的好望角的懸崖上也曾讓我有這種感受。

看看手錶，離集合的時間還有四十五分鐘，於是我們開始回程了。下去並不比上來容易，因為長城的斜度實在太大了，上的時候有些地方還可以手足並用的爬行，但下的時候就不能夠了。我們只有曲著腿降低重心來保持平衡，慢慢的往下面走。在人多的地方梁坤還是一馬當先的帶頭扮猴子，在城樓上左穿右插。在比較平坦的下坡路上我們還賽跑，雖然玩得香汗淋漓(是她，我是臭的)，不過真的好開心。

上了車躺在座位上吹空調真的好爽，雖然大家都髒得要命，不過彼此都沒介意，還是靠著坐在一起。不多久其他的團友陸陸續續的回來了，朱導又回復了可愛的笑容說要去最後一個景點了，就是帶大家去買北京烤鴨 (！！！) 是經過真空包裝可以帶回家做手信的那種。老大！這些東西王府井大街到處都能買得到啊！而且我還沒回香港，嘿嘿，妳以為我會買嗎？所以後來我和梁坤從那個密封式的超市偷跑到外面的小灘子吃烤羊肉串...真好...終於有點熱的東西下肚了...哈哈...

回王府井的一個多小時車程大家都累了，加上天色開始昏暗，車上也沒開燈，所以大部份人都昏睡了。我和梁坤一起聽著我的i-pod。我因為知道徐小姐為了她老爸的病趕回重慶，所以睡不著。偶爾的望望梁坤，她有時候合上眼睛，有時候望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麼，呆呆地出神。大家各有心事，所以都沒說話。

到達市區時碰巧是下班的堵車時間，車子走來走去還是到不了王府井，大家都很不耐煩。全車好像只有我希望這段車程可以久一點。終於到七點半車到了王府井附近，因為大家都累呆了，所以我和梁坤交換了手機號碼和QQ號之後就各自回了酒店。

我回酒店洗了澡，換過乾淨衣服後就坐地鐵去王府井吃飯，本來打算到東來順好好的吃一頓涮羊肉獎勵自己登上八達嶺之巔和認識到梁坤，可是門口那個在挖鼻孔的醜女知客竟然說一個人沒桌子招待！氣死老子也！結果還是去了東華門的小食街，一個人吃飯還是這種地方好，又自由又方便又便宜又好吃，我吃了羊肉串、火燒夾子，還有一碗(我忘了名字)用豬肉、豬什、還有什麼什麼做的湯，咸咸辣辣的。撐破了肚子才幾十塊而已。飯後再到酒店附近的網吧上網，和朋友們通一下消息，之後就回酒店睡覺了。明天還要早起，我約了梁坤去香山公園。

關於網吧。
那個坐前檯的服務員好酷，我施展渾身解數也逗不到她一笑。
我相信我和梁坤有緣份的。那個晚上除了我，原來她也在那一家網吧。我們是第二天聊起來才知道的。

如果當時碰上的話，我們的故事可能不一樣了。